政府投資,社區(qū)出場地,家長均攤課時費輪班維護,但也面臨師資、志愿者和學員不穩(wěn)定等問題——
農民工子女互助托管還能走多遠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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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府投資,社區(qū)出場地,家長均攤課時費輪班維護,學員長大后回來當老師和志愿者……沈陽一農民工子女互助托管班運營12年,累計輔導3萬課時,受益農民工子女2000余人次。但其面臨課時費低很難留住老師、志愿者畢業(yè)后就離開了和學員流動性大等問題。農民工子女互助托管能走多遠?其發(fā)起者認為,發(fā)起更多互助托管并打破學員身份是關鍵。
“盯著孩子的缺點看,不會讓孩子好起來,反而會不斷地打擊孩子,讓孩子變得不自信?!?2月2日,在沈陽市和平區(qū)砂山新村留守流動兒童之家,一堂“正面管教父母成長課”上,擠下了30多位農民工家長。課后,彤彤媽媽說,像這樣指導農民工家長教育孩子的課程太少了。
留守流動兒童一直是全社會關心的群體,尤其是義務教育階段的適齡兒童放學后無人照看,成了許多農民工媽媽們的“心頭痛”。在沈陽打工的四川綿陽籍農民工王義華發(fā)起成立了公益性質的農民工子女互助托管班,運營12年,累計輔導3萬課時,受益農民工子女2000余人次。這樣的互助托管能走多遠?《工人日報》記者進行了探訪。
從“只供一頓飯”到“開設10余種課程”
“跪身、后仰、伸臂、起身……對,很好?!?1月29日,27歲的王星正在為10個農民工子女上課。她是王義華的大女兒,是這個托管班里的第一批學員,如今成了這里的舞蹈老師。
12年前,王義華小女兒剛上小學,大女兒讀初中。她白天做家政打零工,放學后照看兩個女兒,偶爾將無人看管的小女兒同班同學接到家中,家長們出菜錢,供上一頓晚飯,孩子們圍起來做作業(yè)。
后來,來自安徽的農民工夫婦找到她。兩人白天收廢品,將6歲的兒子浩宇鎖在家中。時間一久,孩子不跟任何人交流,他們怕孩子抑郁,想送到王義華家里來?!跋窈朴钸@樣的農民工子女太多了?!边@讓王義華有了開辦托管班的想法。一開班,就有38人報名。
最開始,王義華求助志愿者為孩子們上文化課。一次,一名大學生志愿者為孩子們教英語口語,三天后見到王義華時哭了起來。當時,王義華想是不是托管班的環(huán)境太差,還是因為孩子們太調皮,結果志愿者說,“孩子們的英語基礎實在太差了,沒法教。”從那以后,王義華想著一定要為孩子們創(chuàng)造一個好的學習條件。
首先要有師資,公益項目很難請來穩(wěn)定的好老師。于是,家長們決定自籌、均攤課時費?!耙还?jié)課100~200元,20個孩子上課,均攤到每個家長身上一節(jié)課就10元左右,這不到市場價的十分之一?!蓖趿x華說。同樣,這種互助體現在托管班的整體運營中,有的家長熱心腸,負責打掃教室,安排課程、聯系老師;有的家長幫忙制作教具;有的家長聯系來上課的老師……
現在,在這里教授的課程有寫作、英語、國畫、素描、書法、舞蹈、相聲等10余種,大大豐富了農民工子女的課余生活。多年來,托管班推動了300多名農民工子女登上沈陽市文化宮舞臺,60多名學員參加了遼寧廣播電視臺的“少兒春晚”。
師資、志愿者、學員不穩(wěn)定
在沈陽市婦聯和慈善基金會、所在街道的幫助支持下,2016年6月,留守流動兒童之家活動室建起,托管班有了穩(wěn)定、敞亮、溫度適宜的教室。
然而,29個曾在這里任教的老師只留下來10人。說到這里,王義華沒有遺憾,她舉例說,有一個舞蹈學院沈陽考級點的指導老師平時單人授課就要幾百元,而在這里給十幾個孩子上課,課時費只有200元。大部分農民工家庭的子女教育支出有限,課時費少很難留住老師。
“蒼亮在這里教英語,老公是數學老師,就拉過來教數學。我姑爺是體育學院的畢業(yè)生,讓我拉過來教孩子們游泳。大部分老師都是這樣結識后‘請’過來的?!蓖趿x華說。
為了讓農民工子女有更多的學習、生活和心理方面的指導幫助,王義華還聯系了沈陽大學、沈陽理工大學、“聲工廠”愛心社、沈陽市文化宮的志愿者來做志愿活動。大學生是志愿者主要群體,疫情防控期,大學生不讓離校,來做志愿的大學生驟減,很多輔助工作及課時安排只能由家長請假輪班來做。
即便是沒有疫情的時候,大學生畢業(yè)后繼續(xù)堅持志愿活動的也不多。說到這里,王義華解釋志愿者不能強求,本來就是自愿的事,但是孩子們需要穩(wěn)定的“大朋友”,經常更換不利于孩子成長。
雖然師資和志愿者有流失,但總能維持托管班的運轉。最讓王義華擔心的是學員的不穩(wěn)定,一次口才指導課,定員20人的課程15人請假,有的孩子因為發(fā)燒,有的孩子回了老家,還有的孩子沒人接送。農民工家長培養(yǎng)孩子的意志力會被生活壓力、流動性、身體狀況等多種原因打破。
發(fā)起更多互助托管并打破學員身份
5月20日發(fā)布的《2019年全國教育事業(yè)發(fā)展統(tǒng)計公報》數據顯示,義務教育階段在校生中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1426.96萬人?!拔业哪芰τ邢蓿M懈嗳嗽敢獍l(fā)起互助托管?!蓖趿x華說,農民工子女托管需求非常多,經常有農民工家長找到她,但苦于住處或學校離托管班太遠而來不了。她希望社會愛心人士能夠發(fā)起更多互助托管。
王星的兒子今年1歲,她希望兒子也能在互助托管班里上課?!稗r民工家長可以互相幫助,互助托管班里有很多受益者考上大學,在讀或者畢業(yè)后來做志愿、授課。其實,許多農民工家長也可以來幫忙或者授課,等孩子成了適齡兒童,就可以來這里上課,也可以交流育兒經驗,這樣循環(huán)往復,互助托管也能長長久久堅持下去?!蓖跣钦f。
據了解,目前沈陽投資建成了近10家留守流動兒童之家。王義華呼吁農民工家長們積極參與利用起來,讓更多有專業(yè)特長的人來幫他們帶孩子。孩子有人看顧,有人指導功課,有人培養(yǎng)興趣愛好,全職媽媽完全可以解放出來,用這些時間賺錢,提高整個家庭的生活水平。
“打破托管學員身份,才能讓農民工子女托管走得更遠?!蓖趿x華告訴記者,雖然名義上是農民工子女托管班,但是社區(qū)附近的城里孩子只要愿意也可以加入互助托管,沒有任何門檻限制。讓城里孩子和農民工子女一起玩、一起學習,一視同仁,更能讓農民工子女健康成長。(記者 劉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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